一九六八年的十月,轰轰烈烈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运动开了。我是西安市三十三中高六八级的学生,也属于山上下乡的对象。十月、十一月两个月里,我们学校的学生和我的同学基本都已下乡到陇县八渡公社,可我因为父母的阻扰,没能跟着大家一起去下乡,一直还留在家里。后来我的父母感觉抵抗不了大的形势,又怕我以后无法参加工作,就同意我下乡了。于是,在我同学的介绍下,八渡公社同意我插队到沙盆沟二队。
我的行李装在一个大木头箱子里,是队里的六个男生用肩膀抬着,走了三十多里的山坡小路,从新街运到八渡,然后队长又派人赶着骡子从八渡驮回了村里。就这样我成为了最后一个来到沙盆沟村的知识青年。
沙盆沟,群山环绕,在村子的南边有一条布满石头的小河,村口最低处的河沟上有一座水磨。村里有二十来户人家,百十来口人,还有四匹骡子,几头牛和一百多只山羊。骡子和牛用来耕地,养羊只是为了攒粪。沙盆沟是大队的所在地,小学校也建在这里。我的新生活就从这里开始了。
我们队的知青是一个九个人的大家庭,六个男生,三个女生。我们每天留一个女生在家做饭,其他的人全都下地干活。做饭对我们这些城市的学生来讲,是一个很大的挑战,我们既不会蒸馍、擀面,更不会安排生活中的柴米油盐,总是吃了今天不管明天,常有上半月天天吃细粮,下半月天天吃杂粮的情况。好在村里常有热心的妇女到我们那里去帮忙和指点,手把手的教我们如何安排生活和怎样烧火做饭,她们有人有时还会给我们带上一些自己做的醋和酸菜,来为我们改善饭菜的味道和质量。
那时候还是集体生产,由队长统一安排活路,大家一起出工。村里的年轻人都爱凑在一起,一边干活,一边说笑,很是热闹。不久,知青们就和村里年龄相仿的青年非常熟悉了,朱悦祥、王军、高三五等人还成为了知青的好朋友,而高乖巧、王金翠则是女知青最好的朋友。在空闲时我们都喜欢到学校去玩,学校的宋老师年龄稍大一些,他也很关心我们,所以大家和宋老师的关系也很好。我们的队长五十来岁,黑黑瘦瘦的,脸上布满皱纹,看起来很严肃,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可他安排活路总是井井有条,他的心里装满了村里大大小小的事情。
知青的房屋建在村子的最东边,紧挨着饲养室,比较偏僻。村里一户姓董的人家因要盖新房,也临时住在知青房里,他家是知青们唯一的邻居。
我们村里几乎没有平地,所有的庄稼都种在大大小小的山坡上。耕种的时候,肥料、种子都要靠人工用背篓背到地里,收获的粮食也要再从地里背回到村中,这其中的劳动强度是可想而知的。农村的庄稼活技术含量不高,在乡亲们的耐心传授下,我们很快就掌握了许多干农活的基本知识和操作技巧。
我们知青在农村的生活有欢乐、也有痛苦,甚至有人还留下了伤痕。男生们胆大爱动,夏天他们逮过大蛇,吃过蛇肉。冬天上山打过野鸡,追过野兔,获得的猎物自然是知青们的美食。令人痛心的是,我们的一个队友非常不幸,先是中了漆毒,后来又被毒蛇咬伤,至今手指还留着伤残。
下乡两年后的一九七零年冬天,第一次招工开始了,这个消息的传来打破了知青们平静的生活,大家都很激动、兴奋,都希望自己能被招走。然而,这次招工是国防单位,比较严格,我们队仅招走了一人,其他的人都很羡慕她,同时也有一些失落,有人还悄悄的流下了眼泪。从七一年的四、五月份开始,接二连三的大招工就开始了,几个月的时间,我们队又被招走了六人。我每次都以激动开始,又以失落告终。到了七月份时,沙盆沟就剩下了我和二孬两名知青了。虽然只有两人,生活还得照旧,不同的是不用再留专人做饭了。
又过了两个月,二孬也被汉中的一个单位招工录取了。我给他把被褥拆洗干净,并准备好干粮,怀着复杂的心情把他送走了。这一天,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我没去干活,又不想在宿舍里时待着,于是我提着小篮,拿着小铲,一个人到村边的地里去转了很久……。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在路边看见了我,问我在干啥,我说挖点野菜,她知道我心情不好,便说,这里没有野菜,咱们回去吧,于是我跟着她一起回到了村里。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我总在自我安慰,慢慢的我就想通了:因为自己是最后一个来到沙盆沟的,也应该在这里留守到最后。
我的同学们都走了,他们用的农具和锅碗瓢盆还有房屋全都留给了我。我用曾经给九个人做饭的大锅给我一人做饭,每次吃的还没有锅里粘的多。宋老师见到这一情况后就决定再给我垒一个小锅台。于是我俩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他当大工,我当小工,锅台就垒好了,我用原来炒菜的小锅做饭刚合适,既节约了柴禾也不浪费粮食。
天气越来越冷,队长想到知青的房屋上面是相连通透的,不保暖,就从仓库里领出了几条炕席,又派宋老师给我把房屋用席隔开。宋老师星期天来到我的房屋里,他用木棍支在窗户和房门的中间处,并利用房子中间的立柱一起扎成隔断,然后把炕席固定在隔断上,上边过梁的地方也用木棍和炕席搭建起来,我又从大队部找来报纸把席全部糊了起来。这样一个全新的房中房,屋中屋就建好了。我睡在小小的房屋中,身上暖暖的,心中更是热热的。那一年的冬天是我在沙盆沟最暖和的一个冬天。接着,在下雪天来临之前,朱悦祥还特意进山给我砍了一大捆柴禾,为我过冬做好了准备。对于老队长和乡亲们对我的关心和帮助,我发自内心的感激他们。我永远也忘不掉大山深处的父老乡亲!
紧挨着知青房的后面,是新的大队部和卫生所。在二孬还没走的时候,我的两只手就在虎口和手腕的中间各长了一个带尖的疙瘩,有些疼,左手轻,右手重。我让医生看了,他说不要紧,让我不要用凉水洗手,多用热水泡泡,过些天再看。我照做了,果然慢慢的好了。但接下来的三个多月里,我从头到脚几乎没有好的地方。
手好了以后没有多久,我觉得吃饭时嘴的上颚有些疼,开始以为是饭太热烫的,可后来渐渐的吃凉饭也疼,还感觉疼的面积大了。我去找医生看了,医生说,上颚已经溃烂了。在那个时候,小山村里的药品种类偏少,没有我能吃的药,医生只好让我吃治疗小儿口疮的药,并加大了药量,我连吃了几天,一点作用也没有,而且还继续发展。开始是在前面疼,还能慢慢的吃饭,后来就一直疼到了喉根,没法咽食物,只能喝面汤。这时队里已经有了马车,也有人家买了架子车。我吃不成饭也干不了活,便坐队里买东西的马车来到八渡,那时正是秋季果子成熟的季节,街上卖的柿子又大又黄,而且软软的,我买了几个试着尝了尝,凉凉,甜甜还滑滑的,而且吃的时候嘴也没有那么疼,于是就多买了些带回去,以后的几天里,我的主食就是它了。说来也怪,自从吃了柿子以后,嘴疼的轻了,慢慢的可以吃面食了,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竟然全好了。可是在上颚的前面又结了一个黄豆大的疙瘩,只要一闭上嘴它就碰着舌头,说话的时候也很难受。我用手摁摁,软软的,没啥感觉,又用针扎扎,也不疼。我想把它去掉,使劲用针扎,一点也没用。后来我想到了我的剪刀,是个新的,尖很利,我下决心要用剪刀把它剪掉。这天中午,天气特别好,太阳照着很暖和。我找来董家的媳妇,让她帮我剪,我抬起头,张开嘴,对着太阳,她用剪刀转动着方向剪,还边剪边问我疼不疼,我摆手示意不疼,最后,她说不敢再剪了,已经出血了。我吐掉口水,闭上嘴能感觉到疙瘩没啦,只是有些不平,毛毛的,不管怎样,总算把它去掉了,我很高兴。渐渐的它长平了,和以前一样了。
嘴好了以后,没有多久,新的问题又来了。这次是在我的两个大腿的后面,先后分别又长出了两个疖子,我好像觉得是手上的余毒转移到了腿上,同样是左边轻,右边重。开始只是轻微的疼,后来右腿有明显的沉重感,抬腿有些困难。我找医生看了,他给了我一些药膏让我抹,抹了几天,左边的轻了些,右边的还更严重了,用手摸着有核桃大的一块是硬的,憋的涨疼。我再次去找了医生,他看后没吭气,只是让我靠在床边微微趴下,他在我的身后用手使劲挤压那个硬块,并让我忍着,他挤了好一会,最后把一切都处理完,才告诉我说,那个硬块已经全部化脓了,在开始的疖子尖上有个小眼,他顺着小眼把脓全部挤了出来。接着他又给了我一些黄纱条和纱布,让我每天自己换药。我回家的时候,腿虽然还疼,但那种憋涨的感觉已经消失了。我按照医生的吩咐,每天换药,没多久就好了。我又闯过了一关,谁知还有新的灾难。
冬天山里的气候很冷,每个人的手脚都会裂口子,一般情况下贴上胶布就不疼了,也不会发展严重。可这一年,我的脚贴上胶布没有用,后来连走路都很困难了。一天,我又坐马车去了八渡,到卫生院里找医生看了看我的脚,她诊断为冻疮,并说已经烂了手指盖大小的一块,护士给我消了毒,涂上药包好,又让我取了一盒冻疮膏和纱布,并叮嘱每天用温开水清洗换药,注意保暖。我有点奇怪,冻疮应该是先肿后烂,可我的脚为啥直接就烂了。这时已经到了腊月初,再有二十多天就要过年了,第二天,我就回了西安。在家里,我妈给我灌上暖壶,让我白天晚上都暖着,不让下床,这样还真有用,每天换药时都能看到一圈新长的嫩肉。在妈妈的关照下,十多天的时间,我的脚就全长好了。该过年了,我的灾难也结束了。
过完年,我想马上就回沙盆沟,因为在西安我没有户口,没有口粮和工作,不能长住。但回到村里,我又是孤独一人,所以心里总有一种找不到家的感觉,可在妈妈的挽留下,我过了正月十五才回到了村里。这是我来到农村的第四个年头。董家的新房已经盖好了,准备搬家,如果他家走了,知青房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于是队长和队干部就开会商量决定把老大队部的房子隔出一间让我去住。老大队部在村子的正中间,出来进去的人都要经过这里,而且旁边就有住户。要搬家了,又是宋老师给我垒的锅台,还是朱悦祥给我砍的柴禾。我一下又感觉到,我有家!我有一个又大又温暖的家!
半年后的一天晚上,一位老婆婆来到我的房间里,开始她对我说了很多关心的话,后来她话题一转说,上次招工到现在已经半年多了,再也没有招工的消息,可能不会再招工了,以前那么多次你都没被招走,恐怕也是走不了了,不如在这里找个人家算了。这时我才明白她的来意,一下不知道说啥好,心中只是在想,难道这就是我的归宿吗……?老婆婆又说了许多,我早已没有心思听她说话了……。最后她知趣的走了。那天晚上我想了很多,虽然我想不出我的前途和出路在哪里,但有一点我知道,那就是我不能在这里结婚!几天后,老婆婆又来了,这次她说她亲家的小儿子参军了,家里是革命军属,家庭成份也好,如果能够到他家去又多好。这次因为我心中已经有所准备,所以她说啥我都不吭气,只干我的活,最后她看我不说话,也可能是觉得没有希望,又走了,没有再来。
快要立秋的时候,队干部从八渡开会回来说,公社要把留在各生产队的知青进行合并,我被并到了高楼二队。
我要离开沙盆沟了,要到大山里的人都羡慕的地方去,我心里有一些欣慰,但更多的是不舍,毕竟我在这里生活了三年多,对村里的一景一物和每一个人都很熟悉了……。离别那一天,又是老队长指派朱悦祥和高乖巧去送我,他们用架子车拉着我的行李,一路上为了不让我伤心难过,两人商量好不说起有关高楼的任何话题,但当到了高楼,卸下行李,他俩要返回的那一刻,我突然有一种被亲人遗弃的感觉,忍不住一阵心酸……,我极力控制着自己,强忍着眼泪看着他俩的背影渐渐远去……。
高楼二队地处芋园沟,位于大山的出口区域,这里地势平坦,视线宽阔,它距八渡公社只有五里路,交通也方便。队里也有一名四十一中的留守知青。由于这些便利条件,其他知青到八渡去时,也会常来这里聚聚,热闹一下。不久,我就认识了不少四十一中的知青同学,并适应了这里的一切。刚来到高楼的时候,我和社员们一起到地里去干活,后来村里就让我到大队的小学去当了老师。
十二月的时候,又有了招工的消息,这次我很幸运,填写招工表了,我的心情难以言表。招工表上要求所在生产队盖章,我自然要盖两个,拿到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交表的时间是第二天早上,我不敢耽误,先在高楼二队盖了章,然后立刻就往沙盆沟赶。高楼离沙盆沟有二十五里路,前面的十里路基本在山口处,因为天还没黑,路上偶尔还有行人,但后面的十五里路,已经进入深山,天也完全黑了下来,这一路,没有村庄,也没有住户,更没有行人,只有一条小路和旁边潺潺流水的小河与我相伴。由于山势越来越高,天也越来越黑,河水的流声也越来越急促……。我非常紧张,心怦怦乱跳,庆幸的是那天的天气特别好,天上布满了星星,在微弱的星光下,我还能隐约看清道路。我几乎是一路小跑回到了沙盆沟,这时队干部还正在开会,我很顺利的盖了章,第二天早上就赶到八渡交了表。
几天后,我终于等来了招工录取的通知。我要走了!我真的要走了!我整理好行装,告别了芋园沟的乡亲,坐在招工单位的大卡车上,带着“知青”这个名称,来到了宝鸡,走进了“工人”的队伍中!
写在后面:在这里我要说的是,非常感谢四十一中的三位同学,是杨湘让我进了高楼二队的知青聊天群,进群后我第一个认识了不曾谋面的队友寒武和梁光群。他们两个分别招工在凤县八二八和汉中,这也是我记忆最深的两次招工,由此引发了我对下乡四年的回忆,也下决心把它写了出来。我觉得,这是我的题材最丰富,内容最真实的一篇作文,我把它送给我七十岁的生日,送给我的家人和我的知青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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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回乡记写完了下乡四年的回忆,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想回八渡,想看看八渡这些年来的变化,我想回沙盆沟,想回高楼,想看看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更想看看那些曾经关心和帮助过我的乡亲们。于是在四月二十一日,由我弟弟开车,杨湘、寒武和梁光群应邀陪同我一起踏上了前往八渡的回乡之路。
车下了高速、直奔八渡。一路上,记忆中飞土扬沙的道路已经没有了,替代它的是林荫树下宽阔平坦的水泥马路。
通往八渡的道路
来到八渡街上,也是一片新的景象,宽宽的水泥街道,干净整齐的店面和住宅,焕然一新的八渡小学和卫生院,都是近年来八渡变化的标志。
午后,我们来到了“八渡民居园”,这是八渡新开发的旅游景点“西武当”的起始点,在这里有吃、住、玩一条龙的服务。在距离民居园不远的地方,还有村民们办的养鸡场和养鱼场等产业链,它们都代表了八渡近年来的进步与发展。
下午,我们几人步行回到了曾经生活过的芋园沟——高楼二队。村里的道路修得非常好,水泥路直通到各家门口,太阳能路灯普及全村,水管接到了各家各户……,条件比以前好了很多。但是村里比较冷清,原来的长辈已经没有了,年轻人也都拖儿带女外出工作或打工去了,只剩下当年知青的伙伴们——如今的老人留守在村里。
村里的水泥路和太阳能路灯
知青曾经住过的房屋依然还在,它是五十年前知青下乡的历史见证。
五十年前知青住过的房屋
乡亲们见到我们回村非常热情,与我们亲切交谈。晚上,我们还一起共进晚餐,热闹非凡。
第二天清晨,我们开车前往沙盆沟。一路上,除了路变宽了变平了,其他还都是五十年前记忆中的景象,山花飘香,风景依旧美丽。
来到沙盆沟,车停在了大队部的院子里,我们进了村。村里静悄悄的,缺少生气,环视周围,看到的最大变化同样是平整的道路和太阳能的路灯。另外,村子比原来大了,在东面增添了许多漂亮的房屋,我想它应该是前些年村里年轻后生们的新居,也应该是沙盆沟村人口最兴旺时期的象征,但是,现在都房门紧锁,空荡无人。
冷清的沙盒沟村
空荡无人的院落
在村里我第一个看到的是朱悦祥的媳妇杨俊贤。在她家里,她告诉我,村里的年轻人都外出打工去了,和我们年龄相仿的人也有不少已经去逝,村里仅有的五个男人有四人因病不能出门,其中有一人已经卧床不起,神智不清。村里的土地几乎没人耕种,只有身体稍好一些的老人种些菜和玉米供自己食用。随后,我在俊贤的陪同下,到村里去看了看,想找回当年的记忆,但我没有看到知青房,也没有看到我曾经住过的老大队部,俊贤告诉我都被拆除了。我想看看水磨,她说河里几乎没水,不用它磨面也拆掉了,原来的小学校也被改成了小庙。唯有村子的旁边,我曾经推过的碾子依然还在,不过它已经被草丛包围了
我曾推过的碾子
接着,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到各家各户看望了乡亲们,他们见到我都非常热情,端茶倒水问这说那,几乎每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的话题,说现在生活条件好了,路修宽了,有路灯了,水也方便了,但人老了,干不动了,年轻人都到外面去了,再过几年村里就没人了。有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说着说着就流下了眼泪……。
和留守老人在一起
最后,我想去看看王军和高乖巧。我从农村到宝鸡后,和他俩还常有来往。二零零肆年,高乖巧还为我的孙子做了老虎枕头、马夹和绣花鞋,这次回村也要感谢她。但俊贤告诉我王军前几年就去逝了,他们的两个儿子大学毕业后都在外面工作,乖巧就到陇县的小儿子那里去照顾孙子了,我有些失望,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去看望高乖巧了。
高乖巧的精工巧做
看完了乡亲们,我的心情有些沉重,我没有看见曾经关心过我的老队长,没有看见帮助过我的宋老师和朱悦祥,也没有看见知青的好朋友王军,还有一些其他同龄人也没有看见,他们都留下了亲人相继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不由得有些伤感……,我来晚了,这是我最大的遗憾,我只有在心中记住他们了。
这次回村,短短的几个小时,我的心情五味俱杂。五十年过去了,村里的生活条件变好了,但是没有发展,面对资源有限,前景渺茫,即将自然消失的山区小乡村深感无奈。但这对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大山深处的人们也是一种改变,走出大山,到繁华的地方去寻找美好和幸福才是出路。
午后,我恋恋不舍的告别了乡亲们,离开了沙盆沟,离开了八渡。我希望未来的八渡能在国家政策的扶持下发展的越来越好,也衷心的祝福远在他乡的八渡游子生活的越来越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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